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對新能源的發展和存在的問題還是比較關注的。因為某些主流思想的影響,特別是資本逐利本性對市場行為的反向制約,以至于新能源行業無論是由于政策刺激而導致畸形的政策套利行為,還是因為出于對利益的追逐而導致市場格局的失控,都無形中對整個行業未來發展帶來不確定的預期。
新能源私域價值確立
以風光電為代表的新能源起步于上個世紀末,蓬勃于本世紀前十幾年,受制于2018年以來政策窗口的逐步縮小。
這場發端于中國大西北的新能源大戰,以電網消納的不足成為一道巨大的分水嶺,自此,新能源的步伐,開始從遙遠的大漠大規模轉向內陸,一路披荊斬棘,過關斬將。
事實上,國家補貼政策的出臺,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新能源相比傳統的化石能源在節能環保方面的巨大優勢,更有出于壯大市場、培育藍海,賦予經濟發展新動能,推動國內經濟轉型、可持續發展的良苦用心。
然而,我們看到的現實情況,卻是出于政策套利的動因,而出現的無序發展局面,更有某些行業大佬,揮舞資本的大棒,在全國攻城略地,開疆拓土。
這種典型的薅補貼政策羊毛的行為,加上民間對風口聚集效應的快速反應,一時間,整個行業以近乎于瘋魔狀態。
佛家講究因果論。然而無論什么樣的因果辯證關系,新能源在國內發展的初級階段就已經形成了極其狹隘的私域價值體系。
在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看來,所有的商品都逃不過價值理論的范疇,正所謂勞動創造價值。價格只是價值的一種表現形式,未必能反應真正的價值水平。幾百年前的馬克思老人家都把這個問題看得如此透徹,我們從初中時代就一直接受教育,又怎么會不懂其中滋味?
而資本的貪婪,比馬克思早幾十年的亞當斯予以了初步窺探,故而創作出了對資本主義影響重大的國富論。
新能源的私域價值既不是孤立的存在,也不見得就一定被人鄙視。只是,當這種私域價值凌駕于政策意圖之上,進而肆意操縱市場規則,這種私域價值就成了過街老鼠了。
如果套用馬克思老人家的觀點,新能源的私域價值也應該通過生產、交換等一系列過程來完成自我價值的實現。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政策行為事實上的拔苗助長,給這個生產和交換的過程披上了一層保護衣。
而這層保護衣最終卻對政策制定者造成了巨大的沖擊。“背負3000億元的補貼拖欠進入2020年光伏、風電還要砥礪前行”,這是2020年初廣為傳播的一條新聞資訊,3000億,一個如此引人關注的數字,可惜它不只是一個數字,它的背后,是3000億的真金白銀。
政策套利與無序發展的最終結果,不僅僅是3000億欠補這么簡單。當脆弱的電網消納再也支撐不起如此龐大的新能源裝機,棄風棄光也快速蔓延。曾經的輝煌,化作風沙里一抔無奈地蒼涼。
另一方面,如此大規模的欠補,還體現著背后巨大的新能源裝機量。當這股弱小的力量以星火燎原之勢成為能源版圖上不可忽視的一極,它已經催生了左右政策走向的力量。
2019年關于電網規劃引領新能源規劃還是新能源規劃引領電網規劃的爭論曾經引來無數關注。而新能源到底是能源版圖上的補充能源還是替代能源也一度引爆輿論關口。
能讓龐大如斯的電網企業都不得不高看一眼,足見只有短短幾十年蓄力的新能源的力量。
新電改構建共同價值
2015年,以“管住中間,放開兩頭”為核心的新一輪電力體制改革正式起航。
幾十年來,電力工業的高速發展不僅帶來技術和實力的進步,其長期粗放式發展帶來的弊端也不容小覷,同時,長期以來逐步建立的技術和業務壁壘,也日益引發各方不滿。
電網企業、發電企業、裝備制造、軟件開發、工程施工等等一系列產業鏈上的端與點的互相連通,才形成了完整的電力工業版圖。
從各省各自為戰到國家電力一家獨大,再到廠網分離,雖然,改革的步伐從未停止,但是,受制于利益各方的激烈博弈,很多改革措施都無疾而終。
從這個角度講,如果說當初的國家電力公司得益于政策的因素,以獨角獸一般的規模和體量,確立了包含利益各方的私域價值,那么,最終卻因為其私域價值的分割和共享最終促使其曇花一現,成為電力工業發展史上短命的電力王朝。
經過十余年的蓄力與積累,2015年,中發九號文再次發力新電改。
此次電改,一掃之前的陰霾,在價格機制、政府職能、市場格局、售電體制等各方面展開新的改革藍圖。
從當初改革路徑的不同,客觀上構建了私域價值體系的事實,到如今,涉及網、發、售等各環節的新的價值體系。其意義,不僅僅是構建獨立公平的電力交易機制、有序放開增量配電業務等打破壟斷的決心,更是根據鏈條分工,以市場之力,重新劃分利益版圖,構建各自領域內的私域價值,進而構建電力工業的共同價值體系。
如此說來,新能源繼續一意孤行,倒不如主動融入。一意孤行的直接后果,就是其原來好不容易確立的私域價值逐漸被同化、吸收,再也沒有了自己的聲音。主動融入,則可以在新電改構建的共同價值體系下,分享新電改來之不易的改革成果。
是分享還是要獨享?一切都交給市場和利益的博弈吧。